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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0章國師的身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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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一刻,國師來見。恒昊讓他關上門,到近前坐下相談。

國師依言關好門,卻不敢坐下,仍然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,問恒昊有何吩咐。

恒昊對他的態度一向很滿意,這個從表面上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國師,除了不是那麽好看,好像真難說他哪裏不好。恒昊覺得與這樣的人交談,有些話不需要拐彎抹角,倒也幹脆。

國師悄悄擡眼看著恒昊,又低下去說:“皇上,有話不妨直說。”

恒昊微微一笑道:“哦,國師,這個時候請你來,是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請教。”

聽他說“請教”,國師略有些吃驚,但隨即平靜地說:“不知皇上想問何事?”

他來前沒有算過,只知道恒昊有事問他,卻不知要問什麽。現在見恒昊這麽有禮,而且是說“私人的事情”,他猜了猜,卻不敢說出。

恒昊再次讓國師坐下,他卻說君臣有別,尊卑有序,不可逾越,還是站著好。

既然他堅持,恒昊也就不再說,直接問他究竟是什麽人。

“國師,朕想問你,你究竟是什麽人?”恒昊的語氣認真而緩慢,似乎在故意給國師留出思考的時間。

果然,國師吃了一驚,有些疑惑地說:“皇上,臣是國師呀。”

恒昊又說:“哦,朕不是這個意思。朕當然知道你是國師,想問的是,你來自何方,師從何處?還有,你是否聽從某位主子的命令,在宮中潛伏?”

若在平常,恒昊這樣的問話多有不妥。

可今天不同,國師這個人,你若私下調查,他可能會察覺,讓你什麽都查不到。而這樣問,或許還能問出真話。

國師臉上掠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,不慌不忙地答道:“原來,皇上今日關心起臣的私事來了。”

恒昊見他沒有直接回答,卻依然這麽平靜,對他倒有幾分佩服。

“國師,朕自繼位以來,便知你是國師,卻對你的情況一無所知。”恒昊嚴肅地說,“最近宮裏事情多,你也知道。朕實在不希望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,也會是敵人。你,明白嗎?”

說完,他期待地看著國師,希望他做出肯定的回答。如果國師真如那邪僧所說,是個需要註意的敵人,那他會宛如被人生生挖去一塊肉。

國師似乎對恒昊今晚的盤問早有預料,他只是平淡地一笑,並不驚訝,也沒有激動。

“皇上,臣自小在山中長大,三歲習課,五歲蔔卦。跟著師父學到的,不止是法門道術,也有做人的道理。”

國師說話的語氣,不像是正在被盤問的對象,倒像是一個父親,正在對自己的孩子循循善誘。

恒昊很喜歡和國師這樣面對面談話,從小他就認識國師,也曾向其請教過許多問題。

那時候的國師還不是國師,只是一個策客。但在幼年的恒昊心裏,他就是一個全能的,博學多才的好導師。

恒昊繼位後,在太後的主持下,這位策客才得以升任國師。而他也一直規規矩矩,勤勉認真,將份內的事情盡力做到最好。

對他的表現,宮裏沒人不滿意。再加上,許多麻煩的事情只要國師一出面,就能解決得妥妥的,許多人對他都抱著一副崇拜而又十分敬佩的心。

而今,懷疑到國師的身份,也是迫不得已。

恒昊本不想懷疑,但事情已經危及到國家社稷,他不得不重視。若非,自然最好;若是,早滅早安生。

國師說自己一直到三十歲,才第一次下山。途中遇到正在打仗的先皇,因看出先皇有難,他上前獻計使其脫難,而被先皇留在身邊。

恒昊好奇地問道:“怎麽,國師那時候就認識先皇了?”

國師點頭道:“不錯。那時,先皇只是皇子,身著戎裝,卻沒有透露身份。呵呵,你那時還沒有出生,先皇只有你大哥一個孩子呢。”

恒昊微微一笑,說起家常事,他心裏會莫名其妙的有種溫馨感。可是,這不是先皇,不是他的父親,而是一個很可能與北疆有瓜葛的人。

他真的很不願意看到,自己從小崇敬的國師,會是一個處心積慮,很早以前就潛入皇家,為敵人做鋪墊的人。

國師不用問,也能猜知恒昊的想法。他畢竟不是一二十歲的毛頭小子,即使恒昊現在說要殺他,也不驚不鬧。

更何況,恒昊只是想問個清楚。國師已經算到,自己長壽九十七,短壽六十三。他現在遇到的,無非是個小麻煩而已,不會送命。

既然已知只是小麻煩,淡定解決就好,何必慌亂?未知的事情,慌了也白慌。若皇上真要殺他,再怕也得死。

恒昊見國師如此淡定,心裏反倒懷疑起來。畢竟國師進宮幾十年了,從未做過對皇室和天朝不利的事情。而那個邪僧,則是一門心思的幫北疆做事,他所做的一切,都在危害天朝。

即使說得再寬容一點,他也是在害人,恒昊怎麽可能饒他。說起來,也應該相信國師而不是邪僧。而此時的恒昊,絕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的線索,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。

兩人沈默了一會,恒昊再次問道:“國師,這裏只有你和朕,希望你不要騙我。如果你真是別國的人,只要你據實交代,朕許你將功抵過,絕不會為難你。”

國師仍只微笑,並不承認。他退後一步,深深地行了一個大禮,躬身一拜。之後又將雙手舉過頭頂,雙腿跪下,伏地叩首。

見國師這樣拜禮,恒昊有些迷惑,不知他是什麽意思。他上前扶起國師,問他為何如此。

國師答道:“皇上,臣受先皇所托,一定要輔佐你直到子子孫孫,千秋萬代。而今皇上不到三十,仍沒有小皇子,只有小公主,臣的使命尚未完成。若皇上認為臣已無活下去的必要,請賜臣一死!”

恒昊忙把他扶起來說:“國師,不必多禮!朕也是無奈,這才問你這些。若你忠心為天朝社稷,朕自然不會虧待你。但若是,……”

他沒有把話說完,因為他真的不想那麽說,更不願意看到國師如他所想那般。

國師明白他的意思,再次叩首說:“皇上,臣這裏有先皇手書一份,敬請過目。”

說完,他從懷裏取出一份錦書,鄭重其事地遞給恒昊。

恒昊皺眉接過,心想這不會是國師自己制作的假遺旨吧?他把錦書展開一看,竟然真是父親的筆跡!

國師看到恒昊的表情,好像早就知道會這樣。他平靜地垂目等候,明白自己的使命才剛剛開始。

恒昊看著看著,吃驚地張開嘴巴,想問什麽,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。再看國師,他正低頭靜候,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之色。

或許,國師早就算知恒昊會懷疑他的身份,故而留有一手。哼,果真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!

可是,這錦書分明是先皇筆跡,看不出作假。恒昊不得不信,卻又不敢盡信。

錦書上說,國師是先皇從仙山覓得的高人,乃是聖賢仙使。天朝得他輔佐,方可天地和諧,繁榮昌盛。皇家後人不論男女,皆應敬其為師,好生照顧。

末了,還有先皇的手印,以及他慣常用的指甲印十字花標記。恒昊看完,當然相信。若是作假的,那手印便不同。

但也有一種可能,有人在先皇歸天後,模仿他的筆跡寫了此書。之後,再拉著他的手按上手印。可是,誰會知道他用指甲劃出十字花的習慣呢?

而且這十字花非常小,不註意根本看不到,只有幾個極其親近的人才知道。就連皇子們,也並非每個人都曉得父親有這樣的習慣。

在先皇臨終時,曾經對恒昊說過,有他的手印及十字花指甲印的,才是他的親筆。若有人偽造,總有破綻。

為此,先皇還特地在指甲裏藏色,他劃出的十字花,帶有微微的紫紅色。若非他親筆書寫的東西,即使強拉他的手按上手印,也不會有這紫紅色指甲印的十字花。

恒昊看完,將錦書還給了國師。

這個東西對國師來說,簡直是個可流傳幾世的救命寶物。除非,掌控天下的人不再是恒氏一族。不過,以國師的性情,若真的換了天下,他定會隱居深山繼續修煉,不再過問凡塵俗事。

“適才多有冒犯,還往國師勿怪。”恒昊禮貌地說,可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不爽。

國師應道:“皇上懷疑臣的身份,也是情有可原。時光流逝,天地日月可鑒,臣是忠是奸,自有定論。”

恒昊點點頭說:“朕希望,即使你不做大功臣,也不要成為一代罪臣。”

對他的這個要求,國師欣然答應。

說起邪僧,國師說他此前已發現宮內有邪氣,只是其隱藏得很好。只要邪術不現,那邪僧就和普通人無異,難以察覺。如今既已抓到,自當法辦,以除後患。

恒昊也是這麽想的,但現在還不能除掉邪僧。因為,這個人留著對他還有用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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